【靖苏\短打】梦不成

#意识流

#有一点不算污的污,试试看能不能不放外链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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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梦到什么?

 

一只手搭在额间,白羽如雪,纷纷而过。浮云从天空中落下来,落成三月的飞絮,落成清凉四散的水滴。散在他的睫毛上。

起来了,睫毛眨一眨,他便满脸湿润,该走了。

少年眼如寒星,倏的撞进他的梦里来,霎时香气氤氲,冬日白梅尽放。

 

我梦到他向我道别,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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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蔚蓝,倒映进他的眼睛里。春日的桃花弥漫出柔软的香气,灼灼山野,有如流霞满天。林殊捧着他的手,鲜血慢慢流入自己的掌心里。你疼不疼?他的声音又轻又远,惊了暗夜里振翅而过的蝙蝠,恶毒的小眼闪烁着,爪子衔住房檐,震落一排盈盈露水。


有人告诉我花色太浅,他不喜欢。


萧景琰神思恍惚,眼前尽是白花花的一片光晕。他听到周围传来长久的沉默,不安地动了动手指,指尖勾到一缕如水的青丝。

他的竹马扑进他的怀里,手掌温热,掩住他的眼睛。


那就等到冬天,等到梅花都红了,他一定喜欢。


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扫过他的鼻尖,一股清新的芬芳,恍若春日里化开的湖水,从料峭的寒意里一路奔来,他扣着那人的手腕缓缓拉开,见他折了一枝新绿的柳条,闹着要系到自己脖子上。你多大了,他轻笑,手肘撑着身体坐起来,却终究拗不过对方,任凭他两手捻着柳条末端,手臂一抬,枝条上生出的嫩芽就磨了磨他的后颈。

干什么……

林殊一笑,瞳孔里像藏了两颗黑色的琉璃,手腕一收便把他的脸庞拉近,嘴唇吻了上来。


又甜,又烫,像是他解下被雪水浸湿的外袍,匆匆踏进芷萝院时母亲亲手熬煮的一碗热汤。汤里搁了蜂蜜,小火熬得浓浓的,宫女皆笑着,说靖王殿下有口福。可是,他茫然地抬起眼皮,手指捧住面前人的脸,尝过这滋味以后,便是什么也比不上了。

景琰,赤焰军少帅难得软了声音,你咬疼我了。

抱歉……他连忙后撤,指腹摸了摸他的唇瓣,在吮咬中丰润而微红,蹭了一抹血,却没有伤口。

哪里疼?他低低地问,俯过身去舔掉他唇上的红,林殊顺势向后一倒,被压制在了他的身下。


彼时少年只有十七岁,柔嫩的舌尖凑过来碰了碰他的下唇,萧景琰伸手一摸,果然一阵轻微的疼痛,指尖的红色薄而鲜艳。你哪里疼?他不依不饶,手掌从少年的肋下伸过去搂住他的后腰,手背陷入凉而软的泥土中。


林殊的胳膊抬起,血从他的掌心一路流下来。萧景琰一停,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除了斑驳的血痕外,伤口已经消失了。


这是不是梦?


他突然开始害怕,冷意从指尖倒灌入大脑,林殊推了他一下,或许是他抱得太紧了。但萧景琰怔怔的,只握过他的手指,然后慢慢吻上去。

白雾横江,波澜不兴。林殊的眼睛里盛了一汪潭水,落花从那深处浮起来,挡住迎面而来的风。风要吹皱那双眼睛,他不许。

 

一队飞鸟呼啦啦地掠过,萧景琰看到自己的影子晃了一晃,林殊扶住他的肩膀。


是梦,他说,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鸟羽,所以……不要醒。景琰,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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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沿着汗水淋漓的脊背抚上去,只有在这时,少年向来清朗的音色才会变得又黏又软。

一缕梅花的香味萦绕在鼻端,馥郁情色,抵死缠绵。

……小殊。他叫了一声,滚烫的掌心握着他迷人的腰线,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慢慢下压。林殊咬着嘴唇发出一声呜咽,仓皇地向后躲去,却终究逃不掉。

景琰,他含糊地念他的名字,景琰。


嗯?


即便在欢好时,他们也从不吝于交流。萧景琰一只手向后撑去,林殊伏上他的胸膛,少年呻吟一声,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重一点。

一个漫长的亲吻后,在眼前瓮动的双唇鲜红,柔软。


林殊这么对他说。

 

萧景琰搂住他的脊背,感到蝴蝶骨因消瘦而过分的突出。一刹那,恍如凛冬冰雪吹进心脏,他的手掌一动,摸到一片光滑的肌肤。

这里本该有一道疤,他迟钝地想着,一道险些夺去他性命的伤疤。


梅香渐渐变得淡而苦涩了。

 

青玉的头冠滚落在他脚下,长发流水般披泄在单薄的肩头,密道里头太冷了,萧景琰恍然,展臂把雪白的狐裘披在他身上,欲念登时一扫而空。

殿下还是回去罢,梅长苏对他长长一揖,您不该留在这里的。

你要我回哪里去?

那个有人在等您的地方,他舒眉笑了笑,这里早已不在了。

 

那你呢,他身边的烛台蓦然倾倒,金属砸落的声响不足以惊醒一个梦。烛火的光晕淡如水雾,晃了一晃,就灭了。你在那里等我吗?

 

是,他垂首,眼睫乌黑,瞳仁熠熠,像含了一朵白色的月光,我一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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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什么?

 

北境的战报递过来,萧景琰没有接。

天际惨白,滴水成冰。一个国度慢慢苏醒,他仰起头,大雪盖满了眼睛。

寒色深深,一簇荆棘从心底蜿蜒而出,把昔日繁花杀得一干二净。

不知何时,那只精美的漆匣又躺进他的掌心,珍珠在时光中沉睡,拢着十四年前从东海捞回的一场欢喜大梦。

 

我看到他的血,从我心口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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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周身是星辰,是海洋细碎的浪花,还有那年冬天里没有下完的雪。

鸽子摇摇晃晃地飞过来,羽毛被细雪打湿,林殊伸出手,把它抱进怀里,笑容和一双眼睛一样明亮。

景琰,你在愁什么?他挤在他身边坐下,绰绰的影子打在墙面上。萧景琰默然,他穿红色最好看,尤其是婚服那样鲜艳而热烈的红,犹如火焰,而如今,他怕了。

 

天黑了,你回府去罢。他轻声道,靖王府里四下掌起了灯,空中皓月如练,银钩高悬。

我不走,他笑嘻嘻的,天上的星子不慎落进了眼里,夜便又深了几分。你告诉我,你愁些什么?

萧景琰垂下目光,心里似乎勾着一根时刻绷紧的弦,又慌又疼,唯恐被人拨动。


喔,你是不是在愁王妃?

 

有风来了。林殊眨眨眼,握住萧景琰的手,他的掌心内薄茧尽消,手指像是被雪水浣洗过般惊人的白。

 

我听到有人唤你,景琰。一灯如豆,此时尽熄了,黑暗中鸟类扑棱棱展翅而去,林殊松开手,他在那里等你。

谁?

他看到星光从少年眼中滚落出来,本能地伸手接住,拢在掌心里。这样美的东西,合该跟那一弯清潭似的月亮搁在一起才对。

我。

林殊再一次吻了他,唇齿间留出一声叹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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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什么?

 

锦缎般的晨曦洒进来,高天孤月,一盏红烛光影凄凄。

意识陷在梦境里,他却掀开了眼皮。

孤枕寒席,没有人在等他,却有人在等他醒来。

一阵嘈杂,一阵喧嚷,他盯着华贵的幔帐,喉头涩痛,一时难言。

 

我听到他在等我。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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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今感觉好些了吗?

他拒绝旁人的搀扶,坐起身来。眼睛掠过室内的人,又淡淡收回。

风寒而已,算不得大事。

遣退了众人,唯余高湛服侍在旁。一碗药喝下去,他晃了晃碗底的药渣,沉吟半晌,脑中还恍惚着浸在梦里。

苏宅……

陛下,苏宅早就空了。您再歇息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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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眼,浮光掠影乍然而现。他还烧着,浑身滚烫,却又一阵阵发冷,脑中混混沌沌,一片迷茫。

 

陛下,太傅求见。

 


床边一沉,不等他睁眼,那人就笑道,别装睡啦,瞒不过我。

他霍然清醒,将人一把搂在怀里,虽在病中,但常年习武,腕上还是很有几分力气。

我以为你又骗我。

我骗你什么,陛下可说清楚了,欺君之罪,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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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到什么?

 

白衣胜雪,惊才绝艳。天色大亮,众星湮灭,孤月无光,皆因朗日相照,万物昭昭。

 

我见到结局。数载浮沉,终究得以相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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