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AU】断仙缘(原题《万里长风》)

旧大纲丢了,新写了一份,原来的梗大多还会糅在里面,之前暑假发过的就转为自己可见了
不会很长,尽量不坑

章一【怀璧】(1)

 

-序

承运三年,暑,新科进士三甲游街。

今科状元不出意料,乃是当朝太师大人的次侄蓝湛。这位公子自小熟读百家,才名远播,朱鬃马上惊鸿一瞥怕是就要误了终身。榜眼则是工部尚书江枫眠的养子魏婴,比起前一位的清冷如水,他满面风光大盛,眉眼间一派风流笑意,甚至不时轻轻扯缰纵马去撞蓝湛的坐骑。周遭欢声雷动中,也不乏窃窃议论,从未听闻这两位有甚交集,如今这举动难道是挑衅不成?

 

“好俊的探花郎!”

 

前呼后拥的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句,今科一甲皆是年轻俊俏的公子,鸟窝里的仙鹤那样惹眼。据传这位探花郎晓星尘是朝堂乡野无人不知的隐士抱山散人的大弟子,十七岁学成后辞别师门下山入世,此次科试便位列第三,前途无限。

有少女含羞带怯地去瞧这位探花,他眉目微垂,唇角带笑,温润中居然透出一股读书人少有的侠气,仿若美玉琢的剑柄、书卷底的刀光,探花袍下立一身仙骨,浊世中也难染凡尘。喧闹中,数位各有风姿的官场新贵转过街口,敲锣打鼓地远去了。

 

那一年的游街胜景如今说起来依旧如同传奇,常有人叹惋道,那魏婴与晓星尘当真可惜,这般人才早三年晚三年都是板上钉钉的状元郎,偏偏全都碰在同一科,怎么也得分个先后出来,虽说榜眼和探花已是旁人求之不得,但终究不比状元来得有分量。

也有人说,学问好有个屁用,曾经风光一时的三人如今早在官场销声匿迹。蓝湛与魏婴一出断袖大戏搞得满城风雨后撒手不管离京周游,若要讲这是自作孽的话暂且不提,多么清正廉明的一个晓星尘,获封从五品礼部员外郎后还没半年便辞官离去,可见只会读书是断断混不了朝廷的。

 

-壹

少年坐在院墙上,一条腿曲着踩在墙头。

他在擦一把剑,一把沾了血的剑。

这剑非常奇特,擦净血污后剑光也是阴郁的,通体散发着诡异而不详的气息。他握着剑柄对月光举起来看看,露出一张方才藏在阴影里的脸。这张脸年轻得过了,配上一身杀气却不违和,那双眼睛极黑极明亮,暗沉得映不出血色。

 

“明天你到京城走一趟。”

有个身影鬼魅般晃出来,蒙面巾后传出的声音有些闷。少年弯起手指弹剑,“当”一声颇动听,口中应道:“干什么去?”

那人不耐道:“你真是……”话说一半又咽回去,迎上少年睨着他的眼神,语气不善,“去了你自然清楚,何必废话。”

薛洋剑尖朝下撑地跳起,转手收剑回鞘,笑道:“我这人最爱好奇,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安心。”

对方似乎对他很是不喜,句句透露着不想聊下去的意思,他就偏要缠着说,没话也要找话说,眼见着那人“啧”了一声扭头要走,他提高音量喊了一声:“苏涉!”

背影一僵,他怒道:“你有病?有人听见怎么办?”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干什么也不知道把脸遮上,被人认出是金家你能负责?”

薛洋哈哈大笑,纵身从墙头跳下去,落地没发出一点声响,冲他摇了摇手指。

“认出来就杀了嘛,有什么好顾虑的。”

 

“侍郎大人。”

 

金光瑶拱手回礼,一派平和谦卑。

二人双双落座,气氛有些尴尬。金光瑶治下的礼部行事有序效率奇高,即便没有鲤鱼三月望饷,至少也不会腐败得容不下一个清官。可惜金光瑶之父,刑部尚书金光善听闻他抱山散人大弟子的身份,执意要拉拢其师出山为幕僚。晓星尘再三婉拒后终于引起他的不满,从此在官场步履维艰,颇不顺意。他初入世,少懂人心险恶,一次次被别有用心的人挖坑构陷后终于上书辞官,远离朝堂。

如今金光瑶又专程派人将他请到侍郎府上,明面上说是“有要事相商”,实际不知那颗七窍玲珑心又吹进了哪的风。晓星尘礼节性地抿了一口奉上来的茶水,迎上金侍郎一双似喜非喜狐狸眼,两靥生不出愁态,倒像藏了暗里那把刀。

金光瑶理了理袖口,一副不紧不慢拉家常的模样:“一别数年,不知晓公子是否安好。”

晓星尘应道:“尚好,不劳大人挂念。”

他向来脾性温和,这样的话说出口已经算是冷淡。不过对方丝毫不为所动,微笑如同刻在脸上:“当初公子于我部下任职时多有怠慢,不求公子谅解,只望能给金某一个补过的机会。”

堂堂从三品礼部侍郎大人对自己一介布衣如此谦敬有加,晓星尘受宠若惊的感觉半点没有,拒绝的话已经想好一打,对方来意他大概能猜出,八九不离十便是再邀抱山散人出山,此事并无任何商量余地,因此他反而一身轻松,捧着细瓷茶杯又啜了一口。

金光瑶道:“夜间叨扰,是金某冒昧在先,但此事着实令人头痛。晓公子知我身份,在朝廷中这么多年,尴尬只增不减,于某些事情,实在非我所愿……”

 

作为一品大官刑部尚书金光善的私生子,金光瑶口中的诸多不易也的确不是他随口乱说博同情。晓星尘只在礼部待了半年不到的时间,耳中已灌满各种风言风语,其中不乏颇为恶毒或猥琐的议论。他能从一个地方小文官爬到如今的高位,除了自身能力的确出众外,却也少不了金光善态度的转变,由一开始的百般打压到后来的收手无视甚至暗中提携,很有几分培养副手的感觉。

 

晓星尘对此人并无太大恶感,但也绝对说不上欣赏,耐心听完他有理有据的长篇大论后,微笑道:“在下知侍郎大人难处,但师命不可违,我既已立过此生不归师门的誓言下山入世,断断没有回去的道理,此事……当真不必再提了。”

 

金光瑶苦笑一声,眉宇间染上一丝疲惫,烛光跳跃中,他叹了口气,张口刚想说什么,晓星尘忽然抬起手来打断他,对方也注意到了不对,还没出口的话吞回喉咙。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子,屋外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能听出轻功内力皆为上佳,却不知为何有些凌乱。

晓星尘屏息侧耳,手指搭上霜华剑柄,金光瑶却突然开口道:“等……”

 

“砰”的一声,有个人撞破整扇窗户闯进屋内,晓星尘长剑出鞘,却被金光瑶急急拦住,连声道:“等等等等,这是我门下的——”

 

他出剑动作停在半途,那闯入者眼露凶光,一把沾血的剑立时横在两人中间,仿佛野兽的宣战。金光瑶赶忙拉开晓星尘,自己站过来隔开对峙的双方,笑道:“误会,误会,这是鄙府客卿,”又一转头对那人使个眼色,“成美,见过晓星尘公子。”

那人眉毛尖抽了抽,抹一把脸上血污,晓星尘才得以看清那张原本极年轻的面容,可惜十分俊秀中杂了七分邪气,瞧上去不像侍郎府的客卿,倒像市井间的流氓头子。他不知前因后果,从不以貌取人,拱手道:“这位小公子,失礼了。”

 

薛洋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反手收剑回鞘,翘着嘴角,笑意却不分明。

“什么尘?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金光瑶笑得毫无波澜,看了看他肩上的伤口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薛洋神情不善,一手慢慢揭起被血粘在伤口上的衣料,晓星尘看不下去,道:“这是剑伤,用剑者似乎武功不俗,还是请医师来吧。”

他话音落时,薛洋已经把肩上黏糊糊带血的衣服撕了下来,一大片半干不干的殷红颇为触目惊心,他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动了动肩膀,转脸问金光瑶:“有伤药没?”

 

 

晓星尘拜别时,已是深夜了。

婉拒了对方派车送的好意,自己落脚的客栈离侍郎府并不算远,宵禁前应该能赶到。

这晚过得混乱非常。原本以为只是再拒绝一次的事情,却被那少年中途打断,最后竟不了了之。

 

正走过一个街口,他突然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

握住佩剑,还没来得及思索今夜为何如此动荡,他便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嗓音。

很清朗的少年声线,因受伤混杂了沙哑,正压着嗓子沉声道:“……滚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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